银杏叶砸

退圈,死了
/BG天丹明宝BL杂食【精神洁癖】
/你是令我潮汐的引力
/你是永不坠落的星火

【长顾/原著向】《人间四月》(死亡梗慎入)

是我所认知的,他们的终局。

@空心橙 橙子我写啦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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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年四月,从山间移种到故园周边的野樱花开的很盛,灼灼云霞铺开,只给雕栏画栋露了几角飞檐。



顾昀搬了把躺椅歪在主院天井里,抱了壶清明刚出的云雾新茶,有一口没一口慢慢品着,两条长腿架到小石桌上,时不时晃悠几下,看起来根本不像个几近耄耋的老人,倒像只猫儿,正舒舒服服的团起来晒太阳。



李旻拎着食盒打回廊过来时,刚好看见这只猫儿摊开四肢,闲闲抻个懒腰。



都多大的人了,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,太上皇眼底笑意比繁花更盛,眼见这猫儿又只着一件春衣,轻叹了口气撇脚进屋,伸手便摸到顾昀第不知道多少次扔在门后的薄毯。



“四月初也仍有春寒料峭啊,子熹你怎么又把毯子撇了。”李旻放了食盒,不顾挣扎强行给顾昀裹好,才坐到人身侧,捉了他一只手握着,“手都是凉的,说过多少次了,你啊,就是不听。”



“这不是,有我的心肝来给义父暖暖嘛,”顾昀眯着眼挠挠李旻手心,勾起嘴角道:“早就说要拿樱花做些吃食,还不错,挺香的。”



“子熹你还真是,狗鼻子。”李旻捏捏他的手指,另一只手打开了那个乌木食盒,端出盘还带着热气儿的点心。



极薄半透明面皮裹着一点馅料,捏成花瓣形状,层层叠起来,摆在白玉盘正中一朵重瓣樱花,那馅料也是樱的样子,经一遭蒸煮没失颜色,仍如刚摘下那般殷红粉嫩。



“陛下得来的方子,西域那头进贡的,叫甚么‘樱花毕罗’,”李旻搛了一块最红的,探身递到顾昀嘴边:“子熹乖,张嘴~”



“你个小兔崽子,真当我三岁小孩吗?”顾昀打鼻孔哼了一声,却依言张嘴咬走了那块毕罗,嚼两口吞下肚,咂咂嘴表扬道:“形状挺好看,味道也总算不是前几回那甜到发齁,倒带着一股樱花的微苦――”



一句话未完,猝不及防被李旻吃了走。



太上皇细细咂了咂唇齿,伏在顾昀耳畔笑眯眯道:“好吃是好吃,但没子熹你甜,也没你香。”



“我倒是觉得,”顾昀把李旻的手举到嘴边,轻轻咬了一口:“什么都比不上我的心肝,又香又甜的小长庚。”



被李旻请来蹭饭的沈易都走到院门口了,听见这话,连忙退了回去,只觉眼睛生疼。



陈轻絮在他身后,有些无奈的抬手顺了顺沈老将军的毛:“都这么多年了,还没习惯吗?”



“习惯倒也习惯,就是架不住他俩一天一个新花样,比赛似的扔这般俏皮话……”沈易吐了口长气,拿过陈轻絮给他顺毛的手,十指相扣握紧了道:“偏生我嘴笨,想说些给你听,又说不出口……”



他侧着脸不看她,语气还有点委屈。



是跟顾昀待久了吗,怎么也越活越回去了呢?



陈轻絮眼底翻着浅淡笑色,干脆主动凑上去亲了他一口:“你想说什么,我都知道的,不出口就不出口罢。”



沈易:……开心!!



他很想就着这个氛围再说些什么,没料到顾昀余毒散尽眼睛忒毒,瞧见院门外有个衣角,便扬声道:“沈季平你个废物点心,来了就进来,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!”



旖旎气氛瞬间破灭,沈易只得匆匆还了陈轻絮一个吻,嘴上叫着“顾子熹你一天不怼我就浑身难受是吗?!”,拉着人进了院子。



顾昀依然瘫在椅子上没个正形,抬手指指樱花毕罗道:“我家小长庚新研究出的点心,两位尝尝?”



他呛沈易的时候李旻就起身取新的筷子了,这时刚好回来,便递给沈氏夫妇道:“两位请随意啊”,扭头又要去拿茶。



“诶诶长庚,回来,不用拿了,”沈易忙叫住他,“来之前家里喝过了,一时半会不渴。”



陈轻絮已经开始研究毕罗了,只点点头表示同意。



李旻也不坚持,顺势坐回原位,再去捉顾昀的手,发现不过一两句话的功夫,这人居然睡着了。



开春以来,他睡着的时间越来越多,掐指算算,这一上午也就清醒了两个时辰。



李旻知道这是因为什么,却不忍也不敢细想,抬眼看向陈轻絮,眼神里几乎带了哀求。



陈轻絮压回下意识要叹的气,斟酌着用词道:“春困而已,殿下不必担心,侯爷这些年修养的不错,到老能像常人一样安安稳稳顺应天时,这是幸事。”



她想安慰一下李旻,但好像没有成功。



院里就此安静下来,远远的传来几声鸟吟,珠落玉盘似的清越明亮,满载对春日到来的欣喜。



可李旻欣喜不起来,他低头握着顾昀的爪子,看上去马上就要哭了。



“长庚。”沈易停箸,唤了李旻一声。



“生老病死皆是常事,子熹答应你的做到了,你给他的承诺也做到了,对他来说,这个结局已经很不错了。”沈易戳着毕罗,语气平淡:“想当初,暗自立誓要死于山河的时候,他哪里想过,自己还能有几十年不残不病的清平日子过,若不是长庚你,我们这些人……”



怕是都要被残破江山困死局中,靠马革裹尸落得个惨烈的“满门忠良”。大梁全境也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,到如今,又是个什么样子。



他没说,拿轻笑埋了尾音,左手去牵对面的自家夫人。



陈轻絮放下筷子,微弯着嘴角,在他掌心蜷起了十指。



鸟儿依然叽叽喳喳笑着闹着,有不知道哪来的风拂过,带了几片樱花瓣,沾在顾昀花白发丝上,给他添了几分生机勃勃的活气儿。



李旻看向那几片落红,又似乎是透过落红看着别的什么东西,只非常轻的答了句:“嗯。”



顾昀一觉睡到正午,醒来就赶上午饭,有李旻和陈轻絮盯着,他跟沈易俩大将军连个酒味儿都没沾着,灰溜溜端着清茶喝来喝去。



用过膳,顾昀好说歹说,就差当着沈氏夫妇的面拉下老脸给李旻撒娇了,才得了允许,浑着沈易跑去后山钓鱼,两个互怼了一辈子的人,意料之中因为鸡毛蒜皮的破事在水边锤了起来,李旻远远听了一耳朵,这回貌似是顾昀埋怨沈易大惊小怪吓走了他的鱼,沈易呛说明明是顾昀自己非要哼个什么江南曲,荒腔走板的连鱼都听不下去。



加起来快一百八的俩大将军,三岁小孩一样你一句我一句掐了半天,没掐出个胜负,倒双双把自己说渴了,于是瞬间和解,勾肩搭背的回来讨茶。



李旻挨个给满上,觉得自己简直像个老父亲。



陈轻絮坐在旁边,看他倒茶时双手止不住的微颤,皱了皱眉,话到嘴边,忽的记起上午那些对话,突然就不想再多言,转而抿唇,轻轻叹了口气,心想太始帝和安定侯,怕是真的要死生不离。



其实说到底,不仅仅是顾昀,对李旻来说,这也已经是很不错的终局了。



下午闹了一通,暮色刚落顾昀就开始犯困,他那安定侯是挂名,早就卸了军务和政务,无事一身轻想干啥就干啥,想睡觉便唤下人备好热水,舒舒服服享受完太上皇给搓的背,换身新纱袍团进了被窝。



李旻洗漱完,也换了衣服摸上床,从背后把顾昀揽进怀里,就着姿势蹭了蹭顾昀侧颈。



顾昀还没睡着,被他蹭的有些痒,哼唧几声转过来,反拥住李旻,咬了他嘴唇一口,含含混混道:“别蹭……痒……”



“子熹,”李旻把他抱紧了些,脸埋在他头发里,张了张嘴,声音有些颤:“你别再丢下我一个人了,好不好……”



“你又是什么毛病……我什么时候丢过你……”顾昀闭眼嗤他,嘴角却是弯弯的含着笑:“那我……把你绑在……绑在裤腰带上……走到哪带到哪,高兴了吧?”



“嗯……高兴了。”李旻一点点吻他额头,吃了满嘴头发。



顾昀懒得睁眼,反手拍拍他,哄孩子般轻声道:“睡吧……”



李旻又嗯了声,掖了掖顾昀那边的被角,抬手熄了床头汽灯。



然后他做了一个梦。



梦里是当年雁回小镇外那场连天大雪,顾昀如他记忆中一般,着狐裘长身玉立,侧脸露眼角和耳畔,朱砂痣红的滴血。



见李旻来,扭头递了只手,弯了眉眼问:“小长庚~要跟我走吗?”



李旻也如当年一样握住他的手,跟着上前一步和他比肩而立,笑道:“好啊。”



大梁历,太始帝李旻崩于故园,是日,安定侯顾昀,薨。



均未入皇陵,葬故园后山,伴樱同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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借亲友的话:“温暖的人,死在温暖的四月”

(别挂我!!!)

(文学常识全还给高中老师系列……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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